渭華起義,發(fā)生于1928年(民國17年)4月至7月。是中國共產黨陜西省委員會領導的渭南、華縣農民和國民黨軍許權中旅進行的武裝起義。
陜西渭華地區(qū)的黨、團組織,在馮玉祥追隨蔣介石反共“清黨”時多數遭到破壞,但仍有3個縣黨委和兩個縣黨支部保存了下來,1928年,又有了新的發(fā)展。華縣、渭南各有黨、團員500余人,為全省黨、團數量最多而成份較好的縣黨部。
許權中旅是1927年7月,以西安中山軍事學校和國民軍聯軍駐陜總司令部政治保衛(wèi)隊的成員為骨干組建的。兩個單位的各級領導人員大都由共產黨員擔任,不少學員和隊員是共產黨員、共青團員,實際是中國共產黨掌握的軍事力量。1927年7月初,馮玉祥將西安中山軍事學校和駐陜總部政治保衛(wèi)部合編。令史可軒(共產黨員、西安中山軍事學校校長、駐陜總部政治保衛(wèi)部部長)率隊東去河南“整訓”,實則陰謀伺機加以消滅。在此情況下,中共陜西省委決定,抗拒馮命不赴河南,由史可軒率部開赴陜北山區(qū)獨立發(fā)展。7月14日,史可軒率部離開西安經臨潼縣交口鎮(zhèn)向渭北山區(qū)進發(fā)。7月29日,史可軒被盤踞富平縣美原鎮(zhèn)的地方軍閥田生春殺害。部隊北進受挫后退至臨潼縣康橋鎮(zhèn),許權中回隊統(tǒng)一指揮,暫屬馮子明部,馮委任許為旅長,先后駐防臨潼縣關山鎮(zhèn)、涇陽縣云陽鎮(zhèn)及三原、高陵縣城等地。全旅共有1290人,槍1002支。軍內黨、團組織比較健全。有共產黨員53名、共青團員13名。1927年底南渡渭水進至商雒山區(qū),歸屬李虎臣部,李委任許權中為旅長。1928年1月17日,駐防雒南(今洛南)縣寺坡、三要司(黃村)等地。當時該旅中共旅委員會的人員組成是:高克林為書記,許權中、楊曉初、張漢俊(又名李大德)、高致凱為委員,為了加強許旅黨的工作,省委又派劉景桂(劉志丹)、謝浩如(謝子長)、唐澍、廉益民、周益三等到該旅工作。旅委員會下轄的黨支部由5個發(fā)展到18個,黨員由53名增加到165名。
根據中共中央和中共陜西省委的指示精神,渭華地區(qū)的黨組織加強了對農民武裝斗爭的領導。在縣委的領導下,擊斃了國民黨華縣縣黨部主任委員李激石(李紀實),該縣高塘的400多名武裝農民與600多名徒手農民、200余名學生還集會斗爭了土豪王文風。為了培養(yǎng)軍事干部,做好武裝暴動的準備,縣委在渭南中學增加了軍事課。寒假期間,縣委舉辦了黨員訓練班,進行土地革命和武裝斗爭的教育。
1928年3月,國民黨反動派借“宣化事件”(渭南縣委組織500多農民和300多學生打死了搗毀宣化高小的兩名反動分子)瘋狂鎮(zhèn)壓群眾,先后有40多人被捕。反動派對群眾的殘酷鎮(zhèn)壓,激發(fā)了群眾革命斗爭的進一步開展。中共渭南縣委在3月10日前處決惡紳2名,抄沒了5家豪紳的財產。中共陜西省委于1928年3月12日,向各級黨組織發(fā)出通告,指示各級黨組織要“立即發(fā)動民眾斗爭,在農村中則由抗租、抗債、抗捐、抗稅、抗一切攤派勒索等斗爭,一直轉為殺豪紳、地主、官吏,奪取武裝,圍攻縣城的大暴動”。中共華縣縣委和共青團華縣縣委3月16日聯合發(fā)出通告,要求擴大游擊戰(zhàn)爭,組織暴動,打擊敵人。
根據中共中央1928年3月18日關于《陜西工作決議案》精神,中共陜西省委常委會于3月22日決定,以渭南、華縣、五一、華陰、臨潼等5縣為陜東暴動區(qū),成立中共陜東區(qū)特派委員會(簡稱陜東特委),以省委常委劉繼曾為特委書記。陜東特委于4月6日召開了第一次擴大會議。聽取了渭南、華縣的工作匯報,討論了陜東區(qū)目前工作計劃及許權中旅的行動問題,通過了《中共陜東區(qū)特派委員會目前工作計劃大綱》。渭南、華縣、五一縣的黨、團聯席會議根據《大綱》要求,制定了《臨時紀律11條》。4月下旬,中共陜西省委書記潘自力到渭南、華縣、固市等地,傳達中共中央指示精神,了解陜東區(qū)黨的工作和群眾斗爭情況,指導陜東區(qū)的暴動斗爭。
中共渭南縣委于1928年4月下旬發(fā)出第3號通告,部署從5月1日至4日,分片召集群眾暴動大會,宣布成立蘇維埃政府,處決豪紳、地主及反動分子。5月1日,崇凝舉行群眾暴動大會,宣布成立了崇凝區(qū)蘇維埃政府,處決了兩名惡差,會后示威游行,抄沒了惡紳李玉林的商號,將財物分給了群眾;5月3日,陽郭鎮(zhèn)舉行群眾暴動大會,抄沒、分配了土豪牛星照的糧食和財物;5月4日,三張鎮(zhèn)舉行群眾暴動大會,收繳了警察分所的槍支,處決了稅務所長。在3個集鎮(zhèn)群眾暴動大會的影響下,渭南縣東南各村的農民也揭竿而起。華縣第四區(qū)黨委帶領黨、團員及武裝人員,于5月3日晚襲擊了薛家村的大惡霸薛良臣的家,沒收、分配了他家的糧食和浮財;5月4日,高塘鎮(zhèn)舉行群眾暴動大會,會后查抄了薛良臣的商店,燒了賬簿,分了財物;5月5日,東王村舉行群眾暴動大會,宣布村蘇維埃政府成立,會后查抄了土豪杜金科的財物。中共五一縣委組織了特別武裝隊,查抄了劣紳張克儉的財物,處決了土豪韓大順、黃五紀等人,燒毀了國民黨軍的西板橋糧臺,成立了信義區(qū)和隆興區(qū)蘇維埃政府。
為了加強渭華地區(qū)的農民武裝骨干力量,陜東特委從華縣、渭南選調了一批共產黨員、共青團員和農民運動的積極分子,到駐雒南縣的許權中旅學習軍事。4月下旬,許權中旅黨組織派共產黨員張漢俊率領在許旅學習的渭華地區(qū)的軍事人員返回,并帶回一批武器和彈藥,進行武裝活動。后由陜東特委正式命名為陜東赤衛(wèi)隊,歸特委直接領導,任命張漢俊為隊長,薛自爽為副隊長,馮養(yǎng)浩為黨支部書記。下轄3個分隊和由少年組成的大刀隊,從40人發(fā)展到百余人。陜東赤衛(wèi)隊成立不久移駐高塘鎮(zhèn)西南的塔山,構筑工事,設立槍械修理所,儲備糧食,形成了軍事據點和補給基地。
此時,馮玉祥正與奉軍及河南地方軍閥樊鐘秀激戰(zhàn)于河南。李虎臣趁馮玉祥在陜西軍事力量空虛之機,聯絡原國民二軍各部發(fā)動反馮戰(zhàn)爭,許權中旅亦被調赴潼關同馮軍作戰(zhàn)。5月10日,李虎臣部與馮玉祥部激戰(zhàn)于潼關南之北山,李被擊敗。當晚唐澍、劉景桂率領一部撤出戰(zhàn)斗向渭華地區(qū)進發(fā)。許權中、楊曉初發(fā)現部隊撤離潼關,也率部趕到渭華,抵達華縣瓜坡鎮(zhèn)宣布起義,并進行了初步整編。部隊抵達高塘鎮(zhèn)后,宣布西北工農革命軍正式成立。由唐澍任總司令,劉繼曾任政治委員,劉景桂任軍事委員會主席,廉益民(盧少亭)任政治部主任,王泰吉任參謀長,吳浩然任軍黨委書記,許權中任軍總顧問兼騎兵隊長,楊曉初任軍財政經濟委員。軍下轄4個大隊及赤衛(wèi)隊、1個騎兵隊,全軍近千人。工農革命軍與農民運動相結合后,形成了以華縣的高塘、渭南的塔山為中心,東至少華山,西至臨潼東,北至豫陜大道,南至秦嶺北麓沿山,約200平方公里的紅色武裝割據區(qū)域。在起義的中心區(qū)域內,反動的基層政權組織全部被摧垮,以村為單位的基層蘇維埃政府普遍建立?;鶎犹K維埃政府領導農民群眾向農村的封建地主階級發(fā)動了猛烈的進攻。先后清算、斗爭了150多名土豪劣紳及其他反動分子,處決了60余名最壞者,沒收了地主的糧食和浮財,將其中的一部分分給了窮苦的農民。
馮玉祥在取得潼關戰(zhàn)役的勝利,鞏固了西安的城防之后,調集了田金凱、魏鳳樓、孫連仲3個師,并調集渭華一帶的警察、民團,于6月份對起義的中心區(qū)域實行軍事“圍剿”。渭華起義的軍民同反動派進行了艱苦卓絕的斗爭。工農革命軍和陜東赤衛(wèi)隊主動到外線出擊,襲擊華縣縣城,截擊敵軍輜重,破壞交通及通訊設施,進行了3次大的戰(zhàn)斗。
第一次戰(zhàn)斗
馮軍以1個旅由渭南縣城出發(fā),沿龍尾坡向起義的中心區(qū)域進攻,妄圖經崇凝攻占塔山,被謝子長率領的工農革命軍第三大隊擊退,馮軍傷亡很大。
第二次戰(zhàn)斗
起義部隊派第二大隊隊長武培謀,率精兵百余人,前往赤水沿公路截擊敵人槍彈物資車輛。又派第三大隊隊長謝子長率精銳百余人,由南山麓向瓜坡、閻巖一帶執(zhí)行任務。馮軍田金凱騎兵師,由華縣出發(fā)直驅高塘,向起義部隊進犯。由于對敵情掌握不夠,防范疏忽,當馮軍已到高塘附近并已成半包圍形勢時,起義軍尚未察覺。當時北堡子有一農民,急來第五中隊報告,隊長周益三即率所部連同二大隊留守人員,由村東坡地向駱駝項敵人沖擊。當時的槍聲、沖鋒號聲驚動了總司令部,赤衛(wèi)隊長張漢泉亦率部出動,向馮軍沖去。起義軍前一天派出的兩支兵力也加入了戰(zhàn)斗,對其形成鉗形夾擊,馮軍以為中伏,遂落荒而逃。
第三次戰(zhàn)斗
馮軍兩次進犯被打退之后,起義部隊派許權中率騎兵分隊駐箭峪一帶,指揮駐崇凝第四大隊以及塔山赤衛(wèi)隊,鞏固西線;第一大隊駐澗峪,防敵由東入侵;第三大隊駐高塘以東,拱衛(wèi)高塘;第二大隊駐守高塘北,作為機動部隊。6月19日,馮玉祥部宋哲元親率號稱3師之眾,以地方團隊為前驅,向起義部隊大舉進犯。宋哲元率魏鳳樓師及另1個旅,由渭南縣東南之龍尾坡進犯高塘;另1個旅,由陽郭鎮(zhèn)進犯塔山、箭峪口、崇凝鎮(zhèn)。起義部隊士氣旺盛,且以逸待勞,與數倍敵人大戰(zhàn)達半日之久,反復沖殺,終以眾寡懸殊,不得已撤出陣地,轉移到南山澗峪、牛峪口一帶。當時,起義部隊又在崇凝、箭峪等地向國民黨軍反復沖殺,激戰(zhàn)一夜后,被迫離開牛峪口向秦嶺一帶轉移。7月初,起義部隊在雒南兩岔河、保安鎮(zhèn)地區(qū)遭到國民黨軍隊和地主武裝的襲擊。部隊被打散,余部轉入隱蔽斗爭。此次起義,唐澍、廉益民、吳浩然、李大德、薛自爽等壯烈犧牲。劉景桂等少數人員分散轉入隱蔽斗爭。
渭華起義失敗后
國民黨反動派對起義地區(qū)的人民群眾進行了極其殘酷的鎮(zhèn)壓。在華縣的高塘和渭南縣的崇凝分設縣佐,專事鎮(zhèn)壓屠殺參加過起義斗爭的共產黨員、共青團員和學生、農民,凡是起義涉及到的地方,均成立所謂“清鄉(xiāng)團”,實行反動的“連坐法”。土豪劣紳、警察差役、地痞流氓,瘋狂地進行階級報復,反攻倒算,恣意殺人放火。數百革命人民死于反動派的屠刀下,剜眼、掏心、斷肢、分尸,慘絕人寰,有的父子同時遇難,有的兄弟同日遇害,有的全家被殺。渭華原上一片白色恐怖,許多群眾的房屋被焚毀。有的房地財產被抄沒“充公”。但是人民群眾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,采取各種不同方式,仍繼續(xù)不斷地進行著不屈不撓的斗爭。
渭華起義在陜西革命斗爭史上,具有重大的意義。為緬懷革命先烈,弘揚革命精神,中共陜西省委、陜西省人民政府于1988年5月在渭華起義司令部遺址——華縣高塘鎮(zhèn)修建“渭華起義烈士紀念碑”,鄧小平親筆題詞:“渭華起義烈士永垂不朽”。
來源:2000年陜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之《陜西省志·軍事志(上)》中“第三編 重要戰(zhàn)事? 第八章 中華民國(二) 二、渭華起義”